今天最令人心碎的消息是劉真的病逝. 我和她同樣40多歲接受主動脈瓣膜置換手術, 當時最擔心放不下的也是幼小的孩子和最相愛的另一半. 我很幸運可以恢復健康. 看到劉真最終是這樣的結局實在難以接受.
但劉真為了就醫做了一連串最好的選擇, 換作是我很可能是完全一模一樣的決定:
1. 決定置換主動脈瓣膜
當被診斷為重度主動脈瓣膜狹窄, 兩年內死亡率50%, 三年內死亡率75%, 並可能隨時猝死. 危險程度遠高於癌症. 以手術方式置換人工瓣膜是唯一的選擇.
2. 決定以TAVI的方式進行手術
歐美各國的醫學統計皆已顯示TAVI將成為置換主動脈瓣膜的主流手術. 相較於傳統開胸的SAVR, 以導管方式進行的TAVI死亡率和重大併發症都更低. 更不用說傷口小, 復原快, 住院時間短等優點. 若要說缺點只有三個. 第一是要自費百萬. 第二個是植入心律調節器和瓣膜周圍滲漏的發生率較高. 第三個是缺乏長期的術後統計資料. 任何病情許可和付得出這筆錢的人, 應該會選免開胸和風險低的TAVI.
3. 選擇北榮
心臟手術攸關性命, 必然要選擇最有經驗的醫院和醫師. 北榮是台灣最早能執行TAVI的團隊. 若去看他們過去的統計資料. 各項重要指標(死亡率, 嚴重血管併發症, 中風和滲漏等)的表現都優於歐美國家的平均水準. 連TAVI相較於SAVR最明顯的弱項植入心律調節器比例, 歐美都在10%以上, 北榮僅有3.5%, 全世界最低.
我術前評估手術發生重大併發症的風險是10%, 以劉真的年齡和身體狀況應該低於10%. 還記得當時我也天真的以為自己一定是幸運的90%, 結果併發機率<1%的術後感染. 復健師說我真是運氣差, 她看到一位阿伯忍不住用手一根根拔掉縫合主傷口的鋼釘都沒事. 我每天按照醫囑小心消毒傷口卻感染收場.
我很了解醫師就他們能力與經驗所及, 已為病人做了最好的處置. 病人一旦做出選擇, 只能承受行動帶來的結果. 這過程中許多變數是醫生和病人自己無法控制的. 病人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確保在當下做出最好的選擇, 我做到了, 劉真也做到了. 不能再用最終這個最糟結果去否定過程中所有最好的選擇.
以耐久性生物瓣膜15-20年的壽命, 幸運的話, 我會有機會在10-15年後進行第二次人工瓣膜置換. 我依然會閱讀各項醫療統計數據, 為自己和家人做出最好的選擇, 並且準備承擔最糟的結果.
PS. 後來看到北榮發出的聲明, 劉真的心臟手術是SAVR, 並非TAVI. 這兩種術式的選擇牽涉到許多因素, 例如病情的嚴重性和複雜度, 病人的年齡, 經濟能力和意願. 在手術前醫生與病人/家屬都經過充分討論後, 才會簽下同意書. 相信劉真當下是做了最好的選擇.
參考資料: 北榮導管瓣膜(TAVI)團隊